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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理智招魂著安然無恙:黃碧雲《後殖民誌》

Go to the profile of Huang Sun Quan黃孫權

2003 年,我終日在布希荒謬的侵略戰爭與阿扁的民粹操弄中找不到過多的憤怒以及相對應的理解。不是我不憤怒,也不是不能理解美帝的勾當或者分裂國族下阿扁的老遊戲,而是討厭憤怒是多餘的感覺。由於工作或生活,我們總遺漏或欠著東西,等到寫字不想吐,缺錢看病,報社缺搞,找不到憤怒以及相對應的理智時,便心虛了起來回頭探究。像這本書。不光是對於黃碧雲的興趣,更源自這個熱門的論述─「後殖民」,想聽聽欣賞的女作家如何談現在一點都不「後」的當紅論述,從中找點生活的憤怒,或者安然無恙的自衛。

這些從1999年1 月到2000年2月刊載香港《民報》上的文章,沒有過多的更改按照順序列於書中,作者分成無題的三部分。第一部份以女人無「操」起,將女人、與後殖民對於大地、母體的想像捲織進女人的日常生活,細緻但猛烈抽離的對談,從語言談到國族。黃碧雲鄙視平權,甚至七零年代過時的女權概念,回頭找些令自己憤怒(或者安心)的理由。第二部份,則是遊記,以科索沃戰爭為起點,從這些「第三世界」的國家、殖民地國、戰爭紛擾不斷的國域裡飢餓、貧窮與不安之中,看到語言、性 /別、人性變的脆弱多餘,權力主義和平顯的矯飾。從97年之後英國之旅資料蒐集,到南斯拉夫聯盟崩解的民宿遊記,從索羅斯市場上的殘暴與社會重建的「開放社會基金會」道德對比中,看到權力與殖民扭曲之俗民生活的娟好。第三部份,作者開始召自己魂,家國、客家人祖先,父親的行書與安然無恙的小小索求,《烈女圖》中的受訪對象。談古巴兩位革命份子卡斯楚與切格瓦拉的機遇,將小說、家國、傳統、血緣、革命拉回到女人與後殖民的關係中,「命運」到「巫」(客家語的仙婆)到「女權分子」像是一個自我的召魂曲,完成薩伊德所謂的最高境界:無家。而女子更無家,是理解,也是典範。這使得黃碧雲所謂的「後」的這個空間,得以使軟弱者有力量,使被欺侮者強壯。

黃碧雲的序寫的好,動容的序實勝百般無聊的書介。從一種基本歲月折磨過的理智開始,作者以更為廣闊的企圖找到家國與女人根,並且隨之摒棄,路過之處似溫柔的轟炸,釐平原來就是理智的作用,這裡沒有《烈女圖》的攻擊。「憤怒和什麼主義,馬克思主義,社會主義,共產主義,後來的,女性主義,結構主義,後現代主義,都一樣,不過一時一刻,主義是一種瞭解世界的方法,憤怒是一種嘗試理解世界而生的態度,都不是信仰。」,黃碧雲如是說。

憤怒開啟了我們自己的生命,黃碧雲說:「我們為了不同的原因不再憤怒。」你可以讀成中年告白,也可以作為當初憤怒的備忘。陰濕的也罷、暗胎怪生也罷,黃碧雲的「後」要愉快,而我從她那兒拿回點理智,以便記住憤怒的原因與感覺。後殖民原來可以當成召喚著卑微、感恩、抱歉的安然無恙的強壯劑,也許「去」殖民真正最好的一種狀態,是非攻擊的,非報復的,非用你的方法來對付你的方式,寄居的鬼魂與權力才能沒有作用。(刊於於破報復刊29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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